本文作者:真实自我

小鹿:我希望自己因为好笑被人记住

真实自我 10-20 155
小鹿:我希望自己因为好笑被人记住摘要: 关于任天堂下一代游戏机的传言一直没有消停过而且随着其亮相日期的临近任天堂已经确认它将在明年四月之前亮相甚至还有报道称它最快也将在本月亮相关于第三方游戏将如何支持这款游戏机的问题也越...

关于任天堂下一代游戏机的传言一直没有消停过,而且随着其亮相日期的临近--任天堂已经确认它将在明年四月之前亮相,甚至还有报道称它最快也将在本月亮相--关于第三方游戏将如何支持这款游戏机的问题也越来越突出。

2024年《喜剧之王单口季》 期,小鹿穿着婚纱上台讲脱口秀,主题吐槽就是几个月前自己的婚礼。资料图

2024年,脱口秀演员小鹿完成了几件人生大事。 件事就是与外籍男友结婚了,办了两场婚礼,步入婚姻生活。她脱下西装,穿上婚纱登上喜剧综艺《喜剧之王单口季》的舞台,对婚礼的吐槽变成一个个喜剧段子,让她一路过关斩将走到决赛,并最终获得亚军。

好友、脱口秀演员周奇墨评价2024年重新出发的小鹿,“打出了一种气势,谁都接不住”。2014年小鹿 次登台讲脱口秀,2021年,身为律师的她注销了自己的律师证,成了一名全职脱口秀演员。

脱口秀演员刘旸表示,小鹿以前给他的感觉是“过于认真严肃”,如今,“她玩起来了,写的东西太炸了”。对于周围人的评价,小鹿表示,所谓的转变是适应环境的一种表现。以前在台上故意不笑,严肃地讲东西,那是她本身喜欢的脱口秀风格,“我就喜欢穿着西装,装成大人模样,讲一些很荒谬的东西,这个反差感本身就很喜剧”。后来观众看她穿西装,会不自觉地有点紧张,“本来穿西装是为了加强喜剧效果,结果削弱了,那我就 了。”她说。

南方周末与小鹿的专访约在了10月14日深夜。她已经结束了《喜剧之王单口季》的表演,没有休息两天,就火速投入了个人专场的准备中。小鹿是高频出现在各大开放麦的脱口秀演员。“这就是脱口秀演员的常态——讲段子。我们上开放麦就像上班族每天上班一样,我们是白天写稿,晚上去开放麦,可能大家是白天上班,晚上休息。喜剧是很科学的,观众没笑,这个段子就不行,所以就得不断找观众试练。”

脱掉西装后的小鹿,某种意义上获得了更大的创作自由。“我 坚定的事情就是,我真的很努力地在喜剧能力上精进自己,因为我从一开始上台就很希望自己是一个很好笑的人,因为好笑被人记住,被人喜欢。”她说。

以下为小鹿自述。

笑点这种东西,像我脑子里的后台一直开着,生活中我就不经意去捕捉。

像我今年决定从北京搬到上海,在上海找房,就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中介可能想告诉你这个房子比较西式,一定会打一个括号,写着:老外刚搬走;再比如汤包(编者注:小鹿老公)去找房,明明两个房子之间隔得很远,中介非要跟汤包说一会儿就到,汤包 次跟他从A房到B房,他说很近,就六七分钟,结果汤包跟他骑了35分钟的自行车。

再比如今天有人来我家看房子,我北京租的房子,是胡同房,他问会有老鼠什么的吗,我说偶尔会有吧,有些地方没封好。他特别认真地说,哎呀,那老鼠会咬到我的小猫的,算了,算了,然后就走了。

再比如,我现在和你聊天,边上汤包正要出去扔 ,我就看他表情 诡异,后来发现他找不到自己的拖鞋,就把他44码的脚塞进我38码的洞洞鞋里,他竟然穿着就出去了,还是高跟鞋,太荒谬了。

你说我对生活有敏锐度,我也不太自知,但是我从一开始上台讲脱口秀,所有的一切发生,都是基于我喜欢在台上逗人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一个特别希望自己变得好笑,并且努力去变得好笑的那种人。

我还记得我 次上台,是拿着纸上去的,因为我记不住。我当时刚学着写段子,就是典型的预期违背的段子,一个铺垫,一个反转,观众是一定会发笑的,可能就给我建立了一种信心。而且我运气特别好, 次上台开放麦,演完马上就 次商演了。

我要给你发一张我 次演出的照片,那时我刚来北京,120斤左右,是我整个体重的巅峰。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觉得自己胖,外形上也很普通,那时候我还没有摆脱审美对我的压迫,而且在人群中站着,是啥都不出众的一个人。但是我来北京做喜剧后,我站在台上逗别人笑,发现根本没有人在意我的外形,只要你的东西是好笑的,别人就会喜欢你,观众透露出来的善意,就是一开始喜剧舞台最吸引我的地方。

还有一点,从这张胖照片能看出来一个女孩子成长蜕变的过程。很多人会觉得18岁真好,老天爷啊,18岁我一点都不想回去!我觉得现在真好,现在每一天都是我想尽一切办法才成为了的自己,我才不要回到18岁,又得卷土重来。

2014年,小鹿 次登台讲脱口秀时的“珍贵历史画面”。受访者供图

我努力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哪怕是事业上的一些挫折,比如我之前参加《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一轮游”,后来参加《脱口秀大会》反复被淘汰,尽管事业上会有一些挫败或者什么,但是我一直都觉得不管怎么挫败,每次去开放麦见到观众,跟他们讲段子,他们开心,如果有些我特喜欢的东西他们也能get到,我就觉得好爽。

脱口秀演员讲段子,基本都是这么一个发展方向——先是见自己,然后是见他人,再然后是见世界。

我开过几场专场, 场《小鹿乱撞》,基本是在讲我自己,比如我在云南的农村出生,爷爷奶奶重男轻女这个事情是我最后专场的底;第二个专场是2019年的,叫《鹿见不平》,主要是关于我的家庭。我讲哥哥家有小孩了,一家人对小孩的态度,以及我当时的情况。当时我哥哥家生小孩,我在北京北漂,我父母的意思是我得给一个大红包比较好,但是我当时整个账上就只有2万多块钱,我在得考虑自己下个月房租要怎么办的情况下,还是包了2万块的红包。当时家里人的态度是,你在北京工作,要是不给多的话,说出去让人笑话。类似这样的事情会让你比较难过,你会想,你要不说谁会说出去,以及这个事情怎么面子那么重要。加上我又比较要强,不怎么跟家里人说在北京的情况,父母就默认我在北京混得还不错。

后面还有一个专场叫《真娘儿们》,算是我女性意识启蒙的专场。比如“真娘儿们”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我有一次听到有人说,“跟个老娘们似的”,那一瞬间我意识到,为什么爷们儿是个夸人的词,娘儿们是个骂人的词,那时我就觉得,喜剧精神要叛逆,你要想点别人没想到的东西。给那个专场取名字的时候,公司说会不会不好,看起来不文明,我说不行,我就要这个名字,因为我觉得这就是我的态度,我不要这个词是一个坏词。

2024年,小鹿举办婚礼期间的照片。受访者供图

那个专场 挑战自我,比如我把 、卵巢、 这些词都搬了出来。因为我去做妇科检查,我觉得在医院很羞耻,没有被当作一个人看待,你在那儿叉着腿做检查,那个帘子反复被掀开,医生玩手机,聊天,我就觉得作为一个病人是很羞耻的。然后到了《女儿红》专场,我讲了月经羞耻、生育焦虑,还有一些人生的尴尬。那些专场之后,我收到很多女孩子的反馈,感觉自己经历的那些东西也被看到,被说出来,我就觉得挺开心的,好像脱口秀能够一定程度上缓解很多人的各种负面情绪。

再到现在,我 的专场叫《我的中女时代》。我觉得我已经看到自己的变化了,就是我已经具备足够的喜剧能力,同样一件事情能有不同的思考,并且不同思考方向里都有不同的笑点。我已经过了非黑即白的年纪。

我现在也会讲一些大词,抽象的话题,比如不配得感,女性对野心的羞于启齿,等等。我觉得意识到问题的存在,就是成长的 步,你不一定能改变它,但是意识到它的存在,就能缓解特别多的困扰,因为我直面了这个问题。我们成长过程中,一直有一些东西规训着你,比如当你获得了成功想要骄傲的时候,就会有“骄兵必败”出现,当你失败了特别想哭的时候,你首先的(反应)是谴责自己,你有什么好难受的,你就是不够努力,你要是够努力就不会这样。就是你所有受过的教育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陪着你,所以像“爱自己”“做自己”这些抽象概念一出来,很容易风靡,但其实大家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就是很容易接受,以为自己真的完成了这个蜕变,其实完全不是。反正我自己是这样,还是在一个反复挣扎的过程当中。

我之前讲开放麦,讲“爱自己”这个话题,讲完一出来,一个姐姐跟我讲,她很喜欢我这个话题,觉得很有意义。她说她50岁了,才学会对自己好一点,要爱自己一点。她很认真地跟我讲,你讲的这个话题我特别有共鸣,你不要觉得笑点没有那么多,就觉得它不好,它真的很好,我当时就觉得好温暖啊。

当天汤包陪我去的开放麦,他也想听一听,因为我说这个话题太难写了。那个姐姐讲完,我就跟汤包回家了,汤包说是你朋友吗,我说不是,就是观众,他说我以为她是你的朋友,还是认识很久的那种。

小鹿与丈夫汤包。受访者供图

我一直创作力很旺盛,比如我今年会讲结婚,因为我刚结婚,我作为一个专业的喜剧演员是不会浪费素材的,是肯定会讲的。

小鹿:我希望自己因为好笑被人记住

有一段时间,为了接触不同圈层的人,我还读了一个工商管理的硕士,我觉得离开正常轨迹太久了,想接触一下不同的人,因为那些地方集中了各行各业的人。我当时还挺想把我们班上所有人都采一遍,但是后来碍于我没有那么社牛,也就没有搞这个事情。但是每跟一个人对话,就好像走进一个全新的世界。

比如我们班上有两个家族企业里 有钱的富二代,他俩是一起来上学的,一个24岁,一个25岁。那个男生自我介绍,说我是某某集团的谁,这位是我的夫人。当时我听到“夫人”两个字的时候一下穿越了,感觉我此生都没有听到过有人在我面前叫夫人。还有另外一个男的,他是某个公司的CEO,他讲自己大学毕业之后创业,干这个干那个,过了几年之后,还是回归家庭了。“回归家庭”这个词,感觉是形容一个人之前在外面放浪形骸,但是他说的“回归家庭”是去他爸的企业里开始帮他爸做事。

我真的人生中 次意识到我的脑子不再供段子,就是去年,潜意识的恐惧让你不再幽默了,你脑子也不调皮了,它不动了,不思考了,也不反抗,反正就是死了的状态。还好这样的感觉只持续了一段时间,只要生活正常过着,它就是在继续,你在观察,在创造。

如果说我有喜剧的能量的话,我的能量很多时候是观众给我的。有时候你真的是疲惫,真的不想去,身上每一根神经都不想去。但是最后硬是拎着自己的耳朵去到了开放麦,你发现今天居然观众还送给我一个梗,在我讲的中间,突然他的一个反应,使得我这个梗让观众笑了,借用一句歌词,“大家在这陌生冰冷的城市里,电流穿过我和你”。大家每天被工作、被生活压成这个样子,但是他来到了这里。今天晚上的开放麦,我本来想我嗓子已经累了,有点不想讲了,但是 排有一个女孩子,她一开始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到后来她笑得一直捂着肚子,她肯定是肚子疼了,但是还在笑。我觉得她应该很久没有这么笑了,因为她坐 排我能看出来,她一开始抱着手,就是一种防御姿态,也没有怎么被代入,后来她笑得好开心。也许我跟她这辈子的缘分就是今天晚上的50分钟,但是她好开心啊,我也会觉得好开心。虽然讲完嗓子疼得要死,但能让大家这么开心,我可真棒啊,会有这种感觉。

我觉得做脱口秀这个事情就是真真实实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我现在活成的样子根本不是我小时候想的样子,但它一定是最符合我的样子。

我小时候的想象是受限的,想到的就是做一个有稳定工作的人,至于那个稳定工作是什么,就叫上班,朝九晚五,结婚,生子,养育下一代,在一个小地方,我对大城市都没有想象,因为我也没见过太多大城市的人。后来是看了电视剧《律政佳人》之后,才对大城市的女性有了向往,觉得我要做律师,做律师就可以这么飒,好像只有律师这个工作能承载我的这份想象。就是你小时候的想象一点点被扩大,你想象的生活方式也一点点地在改变。

我觉得我和所有做脱口秀能聊得来的朋友,都是大家一点点小的笑点就开心得要死。很多人看来我们这些人都不像大人,但同时我也不老,我不会变成那种思想顽固不化的人,我一直在成长,一直在变化。因为我觉得喜剧就是对抗严肃,人严肃经常就是因为太固化。你也不会成为老人,平静地接受一切,我们遇到一切都还在提问,还在好奇、在困惑。

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一兰

责编 刘悠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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